第三百九十六章 老板，我想做个好人

　　“行，你先说吧。”
　　卫康端坐在宽大的黑胡桃木办公桌前，凝视着对面的威廉姆斯，沉声说道。
　　威廉姆斯自从进来坐下后，一直低着头，不敢跟他有任何眼神交流。
　　听到此话后，才鼓足了勇气，抬起头直视着他。
　　“老板，想必你已经知道我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事情了。”
　　“这件事，我可以解释。”
　　卫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：“获得诺奖是件喜事啊，我还得好好祝贺你呢。”
　　“不，不，”威廉姆斯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：“这件事是这样的，在HIV基因药剂研发成功后，有一些鹰国的公司和机构，都联系上了我，许诺下无数的金钱和荣誉，想要我盗窃公司的秘密，跟他们交换好处。”
　　“老板你放心，我的一颗心忠于公司，绝对不会受到任何诱惑，所以断然拒绝了这种荒谬的要求。”
　　威廉姆斯将胸脯拍得砰砰做响，随后又露出了惭愧的表情。
　　“但是我的素质不太好，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贪婪，在得知他们能够帮我拿到诺贝尔奖后，有了一点动摇，答应他们只要给我诺奖，哪怕是和平奖，就考虑和他们合作。”
　　“不过您放心，我这都是骗他们的，其实压根没打算背叛公司。”
　　“恰恰相反，我想要得到诺奖，最大的原因是想要加入华夏国籍，但是呆在华夏的老乡们都说入籍比登上月球还难，就算拿绿卡条件也很苛刻。”
　　“所以我就动了一点歪脑筋，但是我的本意是好的，只不过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路，但目的地还是一样的，都是为了留在华夏，继续为三清效力。”
　　“整个事情就是这样的，现在我已经得到诺奖了，虽然是和平奖，含金量没有那么高，但好歹也是一项国际性的荣誉，我也在治愈艾滋事业中出了一份力。”
　　“不知道老板你能不能接受我的解释？能不能看在我一心为公司效劳的基础上，拉我一把，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呢？”
　　威廉姆斯满怀期待地看着卫康，表情可怜而又无助，简直就像一条等待主人喂食的哈巴狗，就差摇尾巴了。
　　卫康顿时哭笑不得，心说，你要加入华夏国籍，你早点说啊，费这么大劲干嘛？
　　还搞个诺贝尔和平奖出来，这个奖是那么容易骗的吗？
　　他以前都是通过安美的监控了解威廉姆斯的事情，现在亲自见到本人后，对这位鹰国“暗子”有了更清晰直观的认识。
　　非常典型的鹰国人，有能力且实干，对利益有着本能的渴望，可能有点单纯，但为人处世很灵活，还带着一丝天生的狡猾。
　　呵呵，要不是早就知道你的底细，怕是真要被你糊弄过去了。
　　卫康心里冷笑一声，忽然厉声道：“威廉姆斯，你没说实话，和平奖这玩意，就是另一种政治奖，是一般人能弄来的吗？联系你的恐怕是鹰国有关部门吧？”
　　威廉姆斯顿时浑身一哆嗦，脸色如丧考妣，颤声道。
　　“老板，我坦白，其实我是鹰国有关部门派来的人，不过我是外围人员，只是病毒实验室的一个外包员工，他们其实一开始对我也并不重视，只是一步闲棋，直到三清越来越强大后，我才受到了格外的关注。”
　　他擦了一把额头冷汗，继续说道：“但我这个时候已经在三清呆得很舒服了，并不想背叛自己的良心，所以只给了一些内部的消息，比如在研新药的项目进展，他们要求的机密我一个都没给。”
　　“这样倒也糊弄了一段时间，只是后来他们越来越不耐烦，而这时候，我在鹰国最重要的一位亲人也过世了，他们也没告诉我，还阻止我获得他的消息。”
　　“我心如死灰，压根不想再回到那个伤心之地，想要在三清一直呆下去，这个时候我已经有想入籍的想法了。”
　　“今年加入唐主任的项目后，出了这么重大的成绩，我更加不想回去了。”
　　“这时候，他们还想要我拷贝一些公司机密，然后回国上交，我本想直接拒绝，但怕他们暗害，这事不是没有先例，所以就虚与委蛇。”
　　“然后他们提起诺奖一事，我也不知道怎么搞得，心迷鬼窍想骗个诺奖就跑，然后就有了现在这摊子事。”
　　威廉姆斯一五一十全盘吐露了出来，懊恼中带着一丝羞愧地低下了头。
　　卫康这才点点头：“嗯，这次都说了实话，算你识趣。”
　　“不过，按照你这种说法，那你想要入籍，恐怕就难如登天了。”
　　“啊？”威廉姆斯抬起头，一脸不知所措。
　　卫康意味深长道：“如果是一位鹰国科学家想要入籍，难度并不算大。三清办下来不是难事。”
　　“但你的身份，已经从科学家变成了间谍，还骗了个诺贝尔和平奖，鹰国有关部门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。”
　　“而你恐怕也要从入籍变成申请庇护了，这就不是三清能决定的事情了。”
　　威廉姆斯顿时惊恐无比，身子往前一趴，急切地道。
　　“老板，救救我，其实我是个好人，我什么都没干，没有损害过任何公司的利益。”
　　“我甚至还给公司做出了贡献，我是一个对公司很有用的人。”
　　卫康一挥手，制止了他。
　　“我知道，我也是看在你很有用的份上，愿意为你去走动一二。”
　　“成不成，不好说，也许会有一番沟通和妥协。”
　　“你的超级酶项目，进展不错，前途远大，这个项目暂时还很需要你，三清也需要你的才华，同时也要向全世界展示广纳良才的胸襟。”
　　“你先回去吧，好好工作，不要分心，过几天有了结果再说。”
　　威廉姆斯一听有希望，顿时大喜，千恩万谢地离开了。
　　卫康沉吟片刻，拿起手机，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。
　　“你好，是王老吗？”
　　对方是保健局的负责人王桂清，算是他的通天之梯，一直都保持着联系。
　　电话里传来一阵笑声：“是卫总啊，有什么好事找我？又研发出什么新药了？”
　　卫康微微一笑：“不是，其实是有这样一件事，我做不了主，想要汇报给您。”
　　王桂清语气顿时变得严肃起来：“这样啊，你请说。”
　　卫康把威廉姆斯之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对方。
　　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。
　　就在卫康以为对方已经跑去汇报了之时，王桂清苦笑着开口了。
　　“卫总啊，你这是给我们出了个难题啊。”
　　“我先问一下，这人在三清一直都规矩吗？有没有泄露什么机密？”
　　卫康摇摇头：“没有，我这里有软件监控全公司，他因为是外国人，得到了我的重点关注，权限有限，所以迄今为止，没有泄露过机密文件或信息，可能有一些项目相关的内部消息，但这些并不重要。”
　　王桂清顿时松了口气：“那就好说了。”
　　他沉吟着道：“这样一来，只要他保持一名科研人员的身份，事情就好操作很多。”
　　卫康迟疑道：“这可是骗了个诺奖，鹰国那边不会放过他吧？”
　　王桂清有些哭笑不得：“嗐，这个人走正常途径也能入籍啊，为什么会做出这么离谱的操作呢？”
　　卫康也不禁摇头道：“可能是经历得少，一直呆在实验室，脑子有点想当然，而且据他说这样做也是为了入籍。”
　　王桂清更无语了，沉默了半响才道：“行吧，我去反应一下，感觉希望很大，毕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，又是一位有世界性影响力的科学家，对华夏吸纳全球的人才有着积极的正面意义。”
　　卫康顿时秒懂，笑道：“谢谢王老，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。”
　　王桂清很快挂断了电话，他没有再多问什么，卫康这次打电话过来，其实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。
　　这个威廉姆斯得了诺奖后，他也有所耳闻，确实算一个有用的人才。
　　三清这样的国之重器，遇到问题，又不是什么难事，自然能解决就解决了。
　　这也是代表了国家对三清的支持和重视。
　　……
　　威廉姆斯一身轻松地回到办公室，他现在终于获得了解脱，再没有后顾之忧了。
　　不管入籍之事成不成，他都不用再在两者之间摇摆了。
　　要么留在三清，要么被赶回去。
　　他坐在电脑前，在胸口比划了个虔诚的十字。
　　接下来，就等待命运的宣判吧。
　　很快登录逼乎，才发现网友们已经为他吵得不可开交。
　　很多人都在质疑他身份的真实性，怀疑是假的。
　　另一些人则旗帜鲜明地站在他这边，支持他，祝福他。
　　还有一些人则跟打了鸡血一样，在大呼小叫，说些他也看不懂的话。
　　威廉姆斯呵呵一笑，再次更新了一句话。
　　“谢谢大家的关心和支持，我的问题已经解决了。”
　　“申明一下，我确实是新任和平奖得主，如假包换。”
　　“好了，话题到此结束，我继续潜水，下次我再提问，可能就是以华夏人的身份提了，希望到时大家能让我感受到同胞的热情。”
　　“再见。”
　　他麻利地下线，关掉页面，充满热情地投入到工作中去。
　　然而他这一番话，给逼乎社区带来的动静，不压于投下了一颗深水鱼雷，瞬间把所有人都炸了出来。
　　本来这个帖子热度就很高，一直在热榜上挂着，虽然不是很靠前，但总有人不断留言。
　　等更新了之后，立马就冲到了第一。
　　标题也被逼乎小管家鸡贼地改成了。
　　“对于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威廉姆斯放弃鹰国身份，加入华夏国籍一事，你怎么看？”
　　俨然已经把这当成板上钉钉的事实了。
　　网友们呼啸而来，一顿疯狂输出。
　　“喜大普奔，竟然有诺奖得主来投，华夏雄起！”
　　“诸位，这可是正当壮年的科学家，前途远大，不是那些七老八十来养老的诺奖得主可比的。”
　　“没错，这个威廉姆斯才30出头，年轻力壮，肯定能为我国效力四五十年，研发出不少成就。”
　　“这位好像是极为优秀的微生物学家，嘶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我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联想。”
　　“楼上别瞎想，对细菌和病毒了解得多一点，也不是坏事，就算以前他在鹰国杀人比较多，在华夏这块土地上，也能改造为治病救人的天使。【狗头】”
　　“橘生淮南则为橘，生于淮北则为枳，诚哉斯言。”
　　“你们说的都是啥，我怎么听不懂。”
　　“我看了一下，这位是鹰国康奈尔大学的生物学博士，康奈尔大学是常青藤名校，他的博士导师还得过诺奖，尼玛这样的人才当打之年竟然直接投奔了华夏，简直离谱。”
　　“上次他得奖以后，我已经让康奈尔的同学帮忙问过了，得到反馈是大家对他都没有太深的印象，除了过人的动手实验能力，总体能力并不出众，这大概是只能获得和平奖的原因吧。”
　　“楼上你就酸吧，承认国家强大了，能吸引全世界的优秀人才，就那么难吗？”
　　“就是，只要在三清呆下去，迟早会有震惊世界的研发成果，到时候得个化学奖和医学奖，简直不要太容易哦。”
　　“呵呵，你们好像忘了，三清已经被诺奖委员会拉黑了。我估计这次也是看在是鹰国人的份上，才给他颁奖的，如果是华夏人，肯定这辈子也得奖无望。”
　　“切，以为诺奖很稀罕吗？那玩意狗都不要，你看看三清那么多重大成果，得不得诺奖，有很重要吗？完全不耽误卫总成为医药界的爱因斯坦。”
　　“说到底，诺奖也不算什么，威廉姆斯不是得了诺奖，照样没当一回事，转头就入了华夏国籍，说明他压根没把诺奖放在心上。”
　　“就是，科学家的伟大是看他的成果，而不是看他得了什么奖，大家完全没必要因果倒置。”
　　“没错，威廉姆斯在HIV基因药剂中的贡献很大，是一位优秀的科学家，有他也是我们的幸运，没准我们就能很快享受到他的下一个成果了。”
　　这一次的评论区异常和谐，大家都表示了对威廉姆斯的欣赏和期待。
　　玻璃心的膏华一个个都道心破碎，不敢出声，偶尔有酸溜溜阴阳怪气的都被骂了回去。
　　……
　　此时此刻，在大洋彼岸。
　　神秘有关部门的总部。
　　负责人索尔正在开会，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，匆匆走了出去。
　　很快，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阵咆哮声。
　　五分钟后，索尔面无表情地走了回来，宣布散会。
　　会议室的下属们一个个面面相觑，彼此交流着眼神，却不敢出声。
　　等人走得差不多了，棕发碧眼的克瑞斯悄悄关上门，走到索尔面前。
　　“头，怎么回事？”他仗着自己是老板的心腹，才敢在这个时候来触霉头。
　　索尔叹了口气，神色间有些疲惫，在心腹面前倒也没有隐瞒。
　　“威廉姆斯的事情搞砸了。”
　　“啊？怎么会？不是把和平奖给他了吗？我记得还是头你亲自出手的，要知道诺威议会那帮老狐狸可不好对付。”克瑞斯惊讶地说道。
　　一提起这事，索尔就怒发冲冠，他堂堂神秘部门负责人，上天入地无所不能，小国要员在他面前如蝼蚁，大国代表在他面前也不敢造次，什么时候被骗过？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。
　　对方还是一个小小的实验室外包人员！
　　他竟然被一个临时工给骗了！
　　简直是奇耻大辱，这绝对是他事业上最大的污点之一。
　　索尔咬牙切齿道：“这狗娘养的拿了诺奖转手就投敌，要加入华夏国籍，这是把我们当踏脚石了。”
　　克瑞斯顿时震惊了，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。
　　半响，才气冲冲道：“他，他怎么敢？？？这可是叛国啊！”
　　索尔冷哼一声：“所以他还申请了华夏的庇护。”
　　克瑞斯瞬间沉默了。
　　过了一会，才安慰道：“没事，华夏肯定不会答应的。”
　　索尔冷笑道：“有三清做保，华夏已经答应了，刚才就是上面给我的通知，还把我臭骂了一通。”
　　“这……”克瑞斯支支吾吾道：“其实呢，往好处想，他只是个外包人员，也不知道什么机密，不用担心泄密问题。”
　　“不是这个问题，上面怪我放走了一个难得的人才。”
　　索尔抓着胡子，百思不得其解：“他怎么就出息了呢，明明以前平平无奇啊，怎么去了那边就成了人才了？早知道他这么厉害，说啥我也不会放他走啊！”
　　“这……”克瑞斯再次哑然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