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剑笑新传

刘定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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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林上流传着一首诗,是十八年前叱咤上代江湖,横刀、名剑、笑三少三大盗帅尊师— —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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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:英雄末路途

刀剑笑新传 by 刘定坚

2024-12-3 20:50

  六太子名太宗已拥有了芳心,她是“武国”当今战略最卓越者,以她作军师,“六才考战”最后一才,几已肯定不战稳胜。
  芳心不久贵为太子妃,更大有可能随名太宗登基而成为皇后,保护大贵人的重责,便交在名太宗最信任的小白、伍穷身上。小白对芳心倾慕深情,只好长埋黄土,永留苦追忆。
  “圣皇庙”是香火最鼎盛的古剎,这座远离长街市集的荒郊庙宇,每逢初一、十五例必人头汹涌,喧天价誉。大庙前围着三方全是一些卖祭品、批签文的摊档,也养活了不少人家。
  围成大半圆排状的摊档,完全把大庙堵住,大门缺口于摊档中央,挤拥逼入逼出,更见热闹非常。
  那些摊档都排得密麻,竹裨旗帜高挂,足有五、六丈直插云天,让上山善信,于山腰已见锦旗在朔风下飘舞飞扬,吸引招徕。
  也许芳心已踏上凤凰路,特来“圣皇庙”谢恩,小白、伍穷、十两,还加上名太宗特别调派过来的“十全剑客”之四,折剑、百剑、软剑、毒剑齐贴身保护。
  小白对求神问卜没多大兴趣,便带着十两往摊档逛去,看看有啥好玩的便买给她。但转到大庙旁的“积善亭”,那里永志不忘的情境,才令小白不能入信。
  “神皇庙”非但养活了一大群庙祝们与众多家摊档,“积善亭”也养活了数以千计的乞丐,都是或残、或废的无依者。
  一个大鸡蛋,重重拍打在蓬头垢面的单目乱胡子头上,小孩子看见蛋花散沾着发根,高兴得拍掌高呼。那个乱松了便从庙祝手里,拿过一堆糕包,露出满意神色。
  随后的跛腿壮汉,不过四十有余,鸡蛋打头,他还立即向善心人磕上三个大响头,石板也隆隆有声,庙祝便依规矩在糕包上加上五个铜板,示意五幅临门。“积善亭”的一对金淡大联句,正好道明其中佛意:
  黄金落孽洁罪祸心重打害
  金佛慈悲积德善心笑救灾
  把鸡蛋愈是重重打在领食、领铜板乞丐的头上,示意愈能以善心帮助这一大批罪孽消灾解难,故此全都狠狠的扔掷出鸡蛋,弄得来乞讨的都一脸是垢。
  小白奇怪的是排满长长人龙之中,其中有一半是神高神大的中年汉子,甚至少年人也不少,他们虽身上总有些残或废,但仍是走动奔行灵活,干一些粗工准可应付得了,为何不去找事谋生,甘心来此受辱,嗷嗷待哺惹人心酸。
  很快便有答案,令小白痛心疾首的答案,一个十二岁的小顽皮,连奔带跑的扔出鸡蛋,散个稀巴烂的污了来求乞的一脸,为了多讨五个铜板,他接连向小顽皮磕了三个大响头,小顽皮故意的吐了一口唾液在他头上,又用脚踩一个扁,便满意得喜跃跳舞。
  这个可怜的乞丐,有一只半跛的腿,但不久前,他还是意气风发的以铁腿在“剑京城”
  扬名立万,在“玄和大殿”与小白并肩,在“死胡同”耀武扬威,他,便是那本来嚣张跋扈的铁腿丁公公。
  原来“玄和大殿”一战,丁公公被血公子重创后,失去踪影,想不到短短时日竟已沦落至此,小白不禁心中一酸,泪水便在眼眶打转。
  乞过了糕包,蹲在一角便食,细意着他身旁,原来还有那一边吃一边咳出血水的文盲,两人都衣衫褴褛,一脸灰白,就与一众乞丐无异。
  小白也蹲在二人身边,引得两人惊觉,丁公公抬头一望,剎那间五官与脸庞,挤出来的嗒然苦丧,那短短一刻的真情变幻,像烙印般打在脑海,毕生难忘。
  丁公公好想强忍泪水,但毕竟是人,人苦楚心酸,泪便该流出。在旁已瞎的文盲,得悉故友在旁,看见自己今天潦倒落魄,已忍不住哭将起来。
  小白在“剑京城”打滚的日子,除了伍穷、小黑、十两、朱不三与名太宗,眼前丁公公与文盲便算最是友好。当日“玄和大殿”一战后,还以为二人受了重伤,已离城回乡养病。
  怎知今日重遇,竟已人面全非,不禁抱拥二人嚎啕大哭。
  “小哥儿又是重遇故友,看咱们一派贫败、苟且偷生模样,悲从中来吧。”小白背后出声的人缺了右臂,长乱散发披肩,高如巨神,污垢却掩不住一派慑人气势,颏下一束苍髯,目光炯炯如电,昔日必然是超霸猛威人物。
  “大哥说得不错,小弟与丁公公、文盲从前是好兄弟,今日再逢,是有点儿措手不及,也一时难以接受如此境况。”小白道。
  “相交非亲,相知未深,如今又天各一方,贵贱云泥,小兄弟仍愿与两位称兄道弟,在‘剑京城’内,可绝无仅有啊!”来人声如洪钟,内家功力比小白不知高了多少倍,但却沦落至此,怎不令人痛心。
  “敢问一句,我张目得见,大哥与不少来乞讨的,尽是一派人物外貌,为何不外出闯些功业,却甘心沦落于庙旁求怜乞食呢?”小白终于吐出心底疑惑。
  听罢,丁公公、文盲都不约而同低头垂首,嗟叹不已。
  “小兄弟犹在富贵梦中未醒,当然不知我等凄惨。在“武国”之内,以武立国,百姓对武艺超凡、立有战功者都大加表扬,敬为英雄。但成功的背后,那些失败者又如何?“武国”素有不明文法规,失败者便如丧家狗,被冠以不祥人称号,好比过街耗子,人皆喊打。”
  “你纵使还有谋生之能,谁都怕沾上霉运衰气,甚至拿银子买吃,也不受欢迎。久而久之,你便会来到这里,以乞讨为生,否则全无法子立足京城。”
  以武立国的风光,小白已见多了,原来背后一大群失败创伤了的人,境况是如此凄酸,难怪“武国”上下武者都竭尽心力求胜,败者只求一死痛快。否则剩余残生,要如此乞讨过活,丢尽尊严,可真比死更难受。
  “别小觑来乞讨的兄弟啊,咱们从前都立过不少丰功伟绩,只可惜在败战中残缺了身子,便注定被批成不祥之人,一生就此毁尽。”
  “败而残缺便是不祥,在山下‘贫贱窟’便住了二万如此人家,从此永不超生!”威猛来人心酸情真,一派苍天作弄的没奈何。
  “既然今日有缘相遇,我小白今天便来个积善积德,口袋里的都与各位落难英雄分享。”小白说罢,把身上的百余两银子尽都派予众人,又向十两、伍穷、四剑客借来银子,义派予一群落魄草莽。
  一些善男信女看到小白胡乱派财,不依庙堂法则,不禁摇头。
  “与不祥人如此亲近,大祸降临,施主该当小心!”好善庙祝忍不住出言相劝。
  “善有善报,大祸便由善报挡,我派财积德,开心便是善!”小白不羁性子,又哪会理会庙祝苦口婆心,一下子派光银子,心下大乐,更是尽情开怀。
  一群英雄末路的汉子,连声谢过后,对小白起了亲近之心,大伙儿胡扯说了半天,便相继请谢离去。依依不舍还是要舍,文盲、丁公公也走回自己的路,就此拜别。
  芳心在寺庙内跪了半天,求完又求,天快黑了,来参神的都赶步下山离去。但芳心仍似有千言万语,求个不休。
  “菩萨啊菩萨,多谢你保佑芳心姑娘飞上枝头,千万日后要成为皇后,做福万民。”小白也跪坐芳心旁,故意说些佳人爱听的话。
  芳心见是小白,他先在府中帮过自己,继而得他邀来风不惑上殿,才不至于当了尼姑,对他三分感激三分好感,淡淡道:“菩萨啊,你既为芳心铺了明路,但怎不安排我下嫁如小白般俊朗的人啊?”
  这番说话大为不敬,只是芳心与小白曾有肌肤亲密之缘,关系非比平常,说话也就大胆起来。
  “好菩萨啊,你要告诉芳心姑娘,要俊俏的,便没得当皇后了,天下怎会如此便宜。我看六太子外貌稍稍略欠俊逸,但也迷疯了芳心啊!”小白道。
  “菩萨啊,有人口不对心哩,他说话时心跳如雷,一脸闷色,他的心只有芳心,却忍住心肠,胡说乱话,教芳心好伤心啊!”以芳心能耐,又哪里看不透小白迷痴自己的心,故意挑起小白的暗恋爱意,教他尴尬不已。
  小白在情爱方面又岂是眼前心上人对手,他只听其柔声语调,早已心软,苦笑一脸,便不敢再说下去,转身便逃。
  “小白啊,你这坏蛋家伙,有了惊世绝艳的耶律公主,心里又另有她人,好多心哩。”
  芳心故意扯着小白衣袖,教他不知所措。
  “对啊,小白最好是左拥右抱、一箭双鵰,大被同眠,芳心姑娘对公主和在下也有兴趣,那便妙极。”小白嘴里说不过芳心,便转个方向,说得抵死低俗,芳心立时窘极。
  二人嘻笑相谈中,已步出大庙,正待会合大伙儿落山回城。
  忽地小白察觉四周一片死寂,那些未收拾的摊档都空无一人,原来寺庙的庙祝们不知去了哪里。一片不寻常的死寂,小白嗅到一点杀气。
  小白停了步,拉住了芳心,把她交给十两。伍穷也随之察觉异动要来,拔刀在手,挡在众人前。
  一道八人大轿突从正门如箭射来,轿夫肩上扛着沉重铁轿,却气不喘、步法不浮,武功底子相当不俗。一个不熟悉的笑声来自一个熟悉的人,从轿子里掀开布幔步出,他便是怙恶不悛的小黑。
  “二太子有请芳心姑娘一聚,请上轿。”小黑也不望小白等,只向芳心示意。
  小白向伍穷点头示意,“败刀”翻起汹涌刀浪,把整道八人大轿斩成一十八块,叮当声响个不停。
  “挑那奶奶的,原来是不堪一击的东西,哪有资格保住芳心小姐下山啊!”伍穷最恨小黑卖友,怒目瞪视小黑。
  “好啊,那保护芳心小姐重责,便交由几位继续好了,但千万要当心啊,月色已暗,是杀人夺命的好日子哩。”小黑当下便退去。
  万籁俱寂,谁也不再移前半步,疯狂的杀机已蓄势待发。
  来了!一颗巨大的卵石直滚射而来,像长着眼睛似的翻滚向伍穷,四周摊档瓦顶跃上了数十刀手,随即跃下,围成环状,一步一步的把包围缩小,逐渐接近小白等。
  伍穷的败刀先劈向那颗凹凸不平的大卵石,但刀被反震,石头张开了,一个长满嶙峋石子的大铁拳,轰中了伍穷肩膊,立时擦出血花。
  伍穷又哪里见过如此怪相武功,先退开瞪眼凝视,他妈的石头人,非但是手,连身龙、头儿、手脚,全都长满了嶙峋怪石,搞甚么鬼。
  伍穷的刀斩不破石头人的石壳,那就永远只有退,没有胜望。
  “十两、四剑客先护芳心姑娘冲下山,我来开路。”形势大定,小白便调动己方行动,免被扼死大庙前。
  小白冲杀向那五十多刀客组成的人墙,哪知刀客先退再进,顷刻间便把小白包围在内,成了一个大圈刀阵。小白冲前,整个大圈便退后,小白走左,大圈刀阵也移左,连五十刀客的衣角也触接不了,欲杀无从。
  大门又冲来八个轻功极高的黄衣客,火速脱去身上黄袍,疾冲向两旁摊档,随之爆出轰轰巨响,火焰直卷九天。看来那黄袍都盛满桐油之类易燃之物,火势一发不可收拾。
  此时又滚入一个布袋,对,一个大麻布袋,直冲向十两。
  十两挺剑便剌,剑是刺入了布袋,但却竟再也抽不出来,反之布袋一剑剌出,便伤了其手臂,鲜血溢射而出。十两死命抽回剑,再也不刺,改为劈,情况又是无异,劈是劈中了布袋,但又被握住,布袋又剌一剑直招呼穿额,十两蹬足踢剑,剑一偏,反射穿了足踝,十两完全处于下风。
  四剑客围住芳心,细看形势,也大感不妙。小白、伍穷、十两全都落了下风。四周火乘风势,烈焰已蔓延开来。
  在大庙外的小黑坐在带来的一张椅子上,瞧着烈火熊熊,正细心欣赏自己刻意安排的杀阵。二太子只吩咐杀芳心一人,小黑好想同时把小白、伍穷也一并赶尽杀绝,所以他花了一整天布了一个局,一个他相当满意的杀局,包保要死的人碎尸万段。
  小黑一扬手,他带来的最后一个高手便直扑冲入“圣皇庙”。
  一个全身盔甲、手持丈八长大刀的杀神,骑着他的战马,来取人首级——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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